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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达祖的诗

史达祖 《双双燕 咏燕》

过春社了,度帘幕中间,去年尘冷。差池欲住,试入旧巢相并。还相雕梁藻井。又软语、商量不定。飘然快拂花梢,翠尾分开红影。 芳径。芹泥雨润。爱贴地争飞,竞夸轻俊。红楼归晚,看足柳昏花暝。应自栖香正稳。便忘了、天涯芳信。愁损翠黛双蛾,日日画阑独凭。 【注释】: ①春社:春分前后祭社神的日子叫春社。 ②度:飞过。 ③尘冷:指旧巢冷落,布满尘灰。 ④差(cī)池:指燕子羽毛长短不齐。 ⑤相:细看。 藻井:天花板。 ⑥红影:指花影。 ⑦芳径:花草芳芬的小径。 ⑧芹泥:燕子所衔之泥。 ⑨“应自”句:该当睡得香甜安稳。 自:一作“是”。 cd天涯芳信:指出外的人给家中妻子的信。 ce翠黛:画眉所用的青绿之色。双蛾:双眉。 【评解】 这首词作者饱和着感情,描绘了春燕重归旧巢,软语多情,花间竞飞,轻盈俊俏的 神态。也抒写了“日日画栏独凭”者所希冀和追求的那种自由、愉快、美满的生活。上 片写双燕重归旧巢。下片写双燕飞游的适意和楼中妇女的幽思。 全词构思精巧,刻画细腻。形象优美,委婉多姿。清新柔丽,不落俗套。洋溢着生 活情趣,使人获得美的享受。 【集评】 黄昇《花庵词选》:形容尽矣。……姜尧章最赏其“柳昏花暝”之句。 王士禛《花草蒙拾》:仆每读史邦卿咏燕词,以为咏物至此,人巧极天工错矣。 沈际飞《草堂诗余正集》:“欲”字、“试”字、“还”字、“又”字入妙,“还 相”字是星相之相。 卓人月《词统》:不写形而写神,不取事而取意,白描高手。 贺裳《皱水轩词筌》:常观姜论史词,不称其“软语商量”,而赏其“柳昏花暝”, 固知不免项羽学兵法之恨。 许昂霄《词综偶评》:清新俊逸。 戈载《七家词选》:美则美矣,而其韵庚青,杂入真文,究为玉瑕珠颣。 谭献《谭评词辨》:起处藏过一番感叹,为“还”字、“又”字张本。“还相”二 句,挑按见指法,再搏弄便薄。“红楼”句换笔,“应自”句换意,“愁损”二句收足, 然无余味。 王国维《人间词话》:贺黄公谓姜论史词,不称其“软语商量”,而称其“柳昏花 暝”,固知不免项羽学兵法之恨;然“柳昏花暝”,自是欧、秦辈句法,前后有画工、 化工之殊,吾从白石,不能附合黄公矣。 黄蓼园《蓼园词选》:“栖香”下至末,似指朋友间有不能践言者。 郑文焯《绝妙好词校录》:史梅溪《双双燕》“还相雕梁藻井”,按《表异录》, 绮井亦名藻井,又名斗八。今俗曰天花板也。 周尔墉《周评绝妙好词》:史生颖妙非常,此词可谓能尽物性。 俞陛云《唐五代两宋词选释》:归来社燕,回忆去年,题前着笔,便恋旋转之地。 巢痕重拂,犹征人之返故居,咏燕亦隐含人事。欧阳永叔爱诵咏燕诗“晓窗惊梦语匆匆” 句,此词云“商量不定”,为燕语传神尤妙。“芳径”四句赋题正面。“柳昏花暝”传 为名句,多少朱门兴废,皆在“看足”两字之中。毛晋云“余幼读《双双燕》词,便心 醉梅溪”。于刻《梅溪词》后,特标出之。结句因燕书未达,念及倚阑人,余韵悠然。 唐圭璋《唐宋词简释》:此首咏燕,神态逼真,灵妙非常。“过春社了”三句,记 燕来之时。“差池”两句,言燕飞入巢。“还相”两句,摹写燕语。“欲”字、“试” 字、“还”字、“又”字皆写足双燕之神。 “飘然”两句,写燕飞去,俨然画境。换头承上,写燕之路。“爱贴地”两句,写 燕飞之势。“红楼”两句,换笔写燕归。“看足柳昏花暝”一句,说尽双燕游乐之情。 “应自”两句,换意写燕双栖,意义完毕。末结两句,推开,特点人事,盖用燕归人未 归之意。“独凭”与双栖映射,最为俊巧。 ------------------------------- 燕子是古诗词中常用的意象,诗如杜甫,词如晏殊等,然古典诗词中全篇咏燕的妙词,则要首推史达祖的《双双燕》了。 这首词对燕子的描写是极为精彩的 。通篇不出“燕”字,而句句写燕,极妍尽态,神形毕肖。而又不觉繁复。“过春社了”,“ 春社”在春分前后,正是春暖花开的季节,相传燕子这时候由南方北归,词人只点明节候,让读者自然联想到燕子归来了。此处妙在暗示,有未雨绸缪的朦胧,既节省了文字,又使诗意含蓄蕴藉,调动读者的想象力。“度帘幕中间”,进一步暗示燕子的回归。“ 去年尘冷”暗示出是旧燕重归及新变化。在大自然一派美好春光里,北归的燕子飞入旧家帘幕,红楼华屋、雕梁藻井依旧,所不同的,空屋无人,满目尘封,不免使燕子感到有些冷落凄情。怎么会有这种变化呢? “差池欲住”四句,写双燕欲住而又犹豫的情景。 由于燕子离开旧巢有些日子了,“去年尘冷”,好象有些变化,所以要先在帘幕之间“穿”来“度”去,仔细看一看似曾相识的环境 。燕子毕竟恋旧巢 ,于是“差池欲住,试入旧巢相并”。因“欲住”而“试入”,犹豫未决,所以还把“雕梁藻井”仔细相视一番,又“软语商量不定 ”。小小情事,写得细腻而曲折,象一对小两口居家度日,颇有情趣。沈际飞评这几句词说:“‘欲’字、‘试’字、‘还’字、‘又’字入妙。”(《草堂诗馀正集》)妙就妙在这四个虚字一层又一层地把双燕的心理感情变化栩栩如生地传达出来。“软语商量不定 ”,形容燕语呢喃 ,传神入妙。 “商量不定 ”,写出了双燕你一句、我一句,亲昵商量的情状。“软语”,其声音之轻细柔和、温情脉脉形象生动,把双燕描绘得就像一对充满柔情密意的情侣。人们常用燕子双栖,比喻夫妻,这种描写是很切合燕侣的特点的。恐正是从诗词的妙写中得到的启发吧!果然,“商量 ”的结果,这对燕侣决定在这里定居下来了。于是,它们“飘然快拂花销,翠尾分开红影”,在美好的春光中开始了繁忙紧张快活的新生活。“芳径,芹泥雨润 ”,紫燕常用芹泥来筑巢,正因为这里风调雨顺,芹泥也特别润湿,真是安家立业的好地方啊,燕子得其所哉,双双从天空中直冲下来,贴近地面飞着,你追我赶,好像比赛着谁飞得更轻盈漂亮。广阔丰饶的北方又远不止芹泥好,这里花啊柳啊,样样都好,风景是观赏不完的。燕子陶醉了,到处飞游观光,一直玩到天黑了才飞回来。 “红楼归晚,看足柳昏花暝 ”,春光多美,而它们的生活又多么快乐、自由、美满。傍晚归来,双栖双息,其乐无穷。可是,这一高兴啊,“ 便忘了、天涯芳信 ”。在双燕回归前,一位天涯游子曾托它俩给家人捎一封书信回来,它们全给忘记了!这天外飞来的一笔,出人意料。随着这一转折,便出现了红楼思妇倚栏眺望的画面:“愁损翠黛双蛾,日日画栏独凭”。由于双燕的玩忽害得受书人愁损盼望。 这结尾两句,似乎离开了通篇所咏的燕子,转而去写红楼思妇了。看似离题,其实不然,这正是词人匠心独到之处 。试想词人为什么花了那么多的笔墨,描写燕子徘徊旧巢,欲住还休?对燕子来说,是有感于“去年尘冷”的新变化,实际上这是暗示人去境清,深闺寂寥的人事变化,只是一直没有道破。到了最后,将意思推开一层,融入闺情更有馀韵。 原来词人描写这双双燕,是意在言先地放在红楼清冷、思妇伤春的环境中来写的,他是用双双燕子形影不离的美满生活,暗暗与思妇“画栏独凭”的寂寞生活相对照;接着他又极写双双燕子尽情游赏大自然的美好风光,暗暗与思妇“愁损翠黛双蛾”的命运相对照。显然,作者对燕子那种自由、愉快、美满的生活的描写,是隐含着某种人生的感慨与寄托的。这种写法,打破宋词题材结构以写人为主体的常规,而以写燕为主,写人为宾;写红楼思妇的愁苦,只是为了反衬双燕的美满生活,给人以耳目一新之感。读者自会从燕的幸福想到人的悲剧,不过作者有意留给读者自己去体会罢了。这种写法,因多一层曲折而饶有韵味,因而能更含蓄更深沉地反映人生,煞是别出心裁。 但写燕子与人的对照互喻又粘连相接,不即不离,确是咏燕词的绝境。 作为一首咏物词,《双双燕 》获得了前人最高的评价 。王士祯说 :“ 咏物至此 ,人巧极天工错矣!(《花草蒙拾》)这首词成功地刻画了燕子双栖双宿恩爱羡人的优美形象,把燕子拟人化的同时,描写它们的动态与神情,又处处力求符合燕子的特征,达到了形神俱似的地步,真的把燕子写活了。例如同是写燕子飞翔,就有几种不同姿态。“ 飘然快拂花梢,翠尾分开红影 ”,是写燕子在飞行中捕捉昆虫、从花木枝头一掠而过的情状。“飘然”,既写出燕子的轻,但又不是在空中漫无目的地悠然飞翔,而是在捕食,所以又说“快拂花销”。正因为燕子飞行轻捷,体形又小,飞起来那翠尾像一把张开的剪刀掠过“ 花梢”,就好似“分开红影”了。“爱贴地争飞”,是燕子又一种特有的飞翔姿态,天阴欲雨时,燕子飞得很低。由此可见词人对燕子观察异常细腻,用词非常精刻。词中写燕子衔泥筑巢的习性,写软语呢喃的声音,也无一不肖。“帘幕 ”、“雕梁藻井”、“芳径”、“芹泥雨润”等等,也都是诗词中常见的描写燕子的常典 。“差池欲住”,“差池”二字本出《诗经·邶风·燕燕》:“燕燕于飞,差池其羽。”“芹泥雨润”,“芹泥”出杜甫《徐步》诗 :“芹泥随燕嘴”。“便忘了天涯芳信”则是化用南朝梁代江淹《 杂体诗·拟李都尉从军》“而我在万里,结发不相见;袖中有短愿寄双飞燕”诗意,反从双燕忘了寄书一面来写。 这首词刻划双燕,有环奇警迈之长,不愧为咏物词之上品。至于求更深的托喻,则是没有的,有的论者认为,“红楼归晚 ”四句,有弦外之音隐喻韩侂胄之事,虽可备一说,但总不免穿凿太深,反而损害了这首词深广细致的韵致。
上传于: 2017-08-23 | 阅读: 2362次

史达祖 《八归·秋江带雨》

秋江带雨,寒沙萦水,人瞰画阁愁独。烟蓑散响惊诗思,还被乱鸥飞去,秀句难续。冷眼尽归图画上,认隔岸、微茫云屋。想半属、渔市樵村,欲暮竞然竹。须信风流未老,凭持酒、慰此凄凉心目。一鞭南陌,几篙官渡,赖有歌眉舒绿。只匆匆眺远,早觉闲愁挂乔木。应难奈,故人天际,望彻淮山,相思无雁足。
上传于: 2017-08-20 | 阅读: 1722次

史达祖 《想香车、不到人间》

诗句:想香车、不到人间 出自:《 汉宫春 》 作者:史达祖 年代:宋 推荐名句赏析 千山鸟飞绝 前不见古人 能饮一杯无 春来遍是桃花水 会当凌绝顶 昔年有狂客 独酌无相亲 窗含西岭千秋雪 语不惊人死不休 与子成说
上传于: 2017-08-23 | 阅读: 1450次

史达祖 《寿楼春 寻春服感念》

裁春衫寻芳。记金刀素手,同在晴窗。几度因风残絮,照花斜阳。谁念我,今无裳?自少年、消磨疏狂。但听雨挑灯,攲床病酒,多梦睡时妆。 飞花去,良宵长。有丝阑旧曲,金谱新腔。最恨湘云人散,楚兰魂伤。身是客、愁为乡。算玉箫、犹逢韦郎。近寒食人家,相思未忘苹藻香。 【注释】: 《寿楼春》这个词调节奏舒缓,声情低抑,凄切悠远,适于抒发缠绵哀怨的悼亡之情。史达祖这首词就很能体现这个特点。 上片为忆旧。词写于时近“寒食”之际,正当莺啼燕语,百花争妍的时节,换上春衣到郊外踏青赏花,是古代文人的赏心乐事。如今“ 寻春服”,自然不难联想起当年妻子在日,每值清明寒食,总要为自己裁几件春衣。“裁春衫寻芳”便由此落笔。“记金刀素手,同在晴窗”。这两句用以一“记”字领起两个四字句。“金刀”,剪刀的美称。“素手”,洁白的手,《古诗十九首》谓“娥娥红粉妆,纤纤出素手。”“素手”二字已暗示出其妻的贤慧温柔。旭日临窗,作者看着妻子为自己外出赏花准备衣裳。⋯⋯这是一幅极平常的家庭生活剪影,静谧、和谐、美满。“ 十年未始轻分”的夫妻终于拆散了。“几度因风残絮,照花斜阳”,前句化用谢道韫《咏雪》诗:“未若柳絮因风起。”这里将“柳絮”改作“残絮”并继之以“ 斜阳”,透露出一种萧瑟凄凉气象。残絮被风吹去,难以寻觅,暗示妻子的亡故。以“残絮”比其妻,也透露出词人对人生短促的感慨。妻子死后 ,已几度春风;柳照样绿,花照样开,而伊人一去不复返了。“谁念我,今无裳”二句,照应词题。显示出梅溪词结构之缜密,此情本是因寻春服而起,“ 今无裳”勾起愁肠,使作者陷入深深的回忆之中。“ 自少年消磨疏狂”一句,出自白居易《代书诗一百韵寄微之》诗的“疏狂属年少,闲散为官卑 ”。如今中年丧妻,郁郁寡欢,少年豪气消磨殆尽。上结三句,又用领字格,以一“但”字领起三句,刻画梦境。试比较“ 听雨挑灯,攲床病酒 ”,与贺铸著名的悼亡词《鹧鸪天》中“空床卧听南窗雨,谁复挑灯夜补衣”,借用的痕迹十分明显。“多梦睡时妆”乃是写实情。他在《忆瑶姬 》中也写道:“袖止说道凌虚,一夜相思玉样人。但起来,梅发窗前,硬咽疑是君 。”上片通过对亡妻琐碎往事的回忆,倾诉作者对她的一往情深。 下片更是直抒胸臆,重在表达自己对死者绵厚炽热的深挚感情。换头是一个折腰六字句,“ 飞花”照应“残絮 ”,“良宵”照应“多梦”,使上下片意脉紧紧相连。又有人去楼空意兴阑珊之味。“有丝阑旧曲,金谱新腔”,以“ 有 ”字领起两个四字句。“丝阑”、“金谱”都是对乐谱的美称。“新腔”:指新曲,新调。这两句互文见义,说明死者精于音乐。音乐虽美,则难与旧人共赏,岂不伤怀难已?睹物思人,自然引入下句:“最恨湘云人散,楚魂伤。”词人青年时期曾在江汉一带生活过,他写及爱情的许多作品也常常带上“楚”、“湘”等字眼。这大概有两种可能:一是其结婚是在楚地,二是其妻名“湘云”之类。“楚兰”:楚地香草,代指美人。在这里,“湘云人散,楚兰魂伤”二句为对文,曲笔写妻子之死,自己之悲。冠以“最恨”二字,是极写词人的痛惜之情 。“身是客,愁为乡”二句更推进了一层,表现了自己孤独凄苦的身世之感。“算玉箫 、犹逢韦郎”句,用韦皋典。据《云溪友议》载:韦皋游江夏,与青衣玉箫有情,约七年再会,留玉指环。八年,不至,玉箫绝食而殁。后得一歌妓,真如玉箫,中指肉隐如玉环。玉箫生不能与韦皋再会,死后犹能化为歌妓与韦皋团圆。对照感叹自己妻子亡故以后,再也无缘与她重会了。后结“近寒食人家,相思未忘蘋藻香”二句,既点出此时节令,又暗举出与亡妻共同有过的美好往事。《 诗·召南·采蘋》:“于以采蘋 ?南涧之滨。于以采藻 ?于彼行潦。⋯⋯于以奠之?宗室牖下。谁其尸之,有齐季女。”古时贵族少女出嫁前,要到宗庙受教为妇之道,教成之日就在宗庙里主持祭祖之礼,祭时陈设之物中有采来的蘋、藻。词所云“ 蘋藻香”,后来引申指新婚的温馨日子。今日寒食祭坟,见人家出游踏青,妇女采集芳草,不由想起往日新婚之乐来 。以乐景写哀情,愈见其哀思之深切。 这首词可能作于词人任中书省堂吏,受韩侂胄重用以后。“寿楼”可能是其居所名。《寿楼春》乃梅溪自度曲。本来似乎是志得意满的心境 ,但车马轻裘,锦衣玉食,换不来佳人一盼,正是富贵景象,凄凉心境,两相对比,自然引发词人无限伤感。其艺术特点主要表现在韵律方面 :其一 ,本词冲破了一句之中“一声不许四用”的戒律,词中常出现四平声句和五平声句。如“消磨疏狂”,“犹逢韦郎”均为四平声,而起句“裁春衫寻芳”则是一个五平声句。这是对词律的大胆突破,这在婉约词人中更是极罕见的。这是史达祖对婉约词的发展。其二,本词多用平声和拗句。全词一百零一字,平声字便占了六十四个。拗调平声使声音舒徐平缓,也直接影响到词的艺术风格。正如焦循所说:“词调愈平熟则其音急,愈生拗则其音缓。急则繁,其声易淫,缓则庶乎雅耳 。如⋯⋯吴梦窗、史梅溪等词,往往用长句,⋯⋯而其音以缓为顿挫。”(《雕菰楼词话》)其三:运用双声叠韵。《蕙风词话》云:“前段‘因风飞絮,照花斜阳’,后段‘湘云人散,楚兰魂伤’,风 、飞,花、斜,云、人,兰、魂,并用双声叠韵字,是声律极细处 。”史达祖与其妻“十年未始轻分”的缠绵深厚的感情与词人独处异乡的孤寂之感揉合在一起,感人至深。
上传于: 2017-08-20 | 阅读: 1372次

史达祖 《东风第一枝·巧沁兰心》

巧沁兰心,偷黏草甲,东风欲障新暖。谩凝碧瓦难留,信知暮寒轻浅。行天入镜,做弄出、轻松纤软。料故园、不卷重帘,误了乍来双燕。青未了、柳回白眼。红欲断、杏开素面。旧游忆著山阴,厚盟遂妨上苑。寒炉重暖,便放慢春衫针线。恐凤靴、挑菜归来,万一灞桥相见。 【注释】: 咏物词主要是借物抒情或托物言志 ,到南宋时,咏物词已进入成熟期,不仅数量众多,而且更重视写作技巧和形式美。史达祖的这首咏物词以细腻的笔触,绘形绘神,写出春雪的特点,以及雪中草木万物的千姿百态。此词大概作于词人独处异乡时的某年初春。 词的开头便紧扣节令,写春雪沁入兰心,沾上草叶,用兰吐花、草萌芽来照应“ 新暖 ”。春风怡怡,花香草绿,但不期而至的春雪却伴来春寒,“东风”、“新暖”一齐被挡住了。“巧沁”、“偷粘”,写的是在无风状况下静态的雪景。“ 谩凝”二句引申前意。春雪落在碧瓦之上,只是留下了薄薄的一层,“ 难留”二字更进而写出薄薄的积雪也顷刻消融,由此透出了春意。唐代祖咏《终南望馀雪 》诗曾云:“林表明霁色,城中增暮寒 。”傍晚,又值下雪,理当寒冷,而暮寒“ 较浅 ”,更可见出确乎是春天即将要来临了。“行天入镜 ”二句,是全词中唯独正面描写春雪的。韩愈《春雪》诗云:“入镜鸾窥沼,行天马渡桥。”意谓雪后,鸾窥沼则如入镜,马度桥则如行天。以镜与天 ,喻池面 、桥面积雪之明净 ,这里即借以写雪。“轻轻纤软”四字,写出了春雪之柔软细腻。天气并不严寒,又无风,雪花不易凝为大朵。因此,它才能沁入兰心,粘上草甲。前结两句,宕开一笔,以“料”字领起,展开想象。史达祖生于高宗绍兴末年,其祖籍是汴京,无缘省视家乡。此处“故园”当指他在临安西湖边的家。其《贺新郎·西湖月下》词有“同住西山下”之句,西山即灵隐山。这里用双燕传书抒发念故园、思亲人之意。重帘不卷乃“春雪”、“暮寒”所致,春社已过,已是春燕来归的季节,而重帘将阻住传书之燕。睹物伤情,异乡沦落之感溢于言表。 过片续写春雪中的景物。柳眼方青 ,蒙雪而白;杏花本红,以雪见素,状物拟人,笔意精细。接着笔意一转,连用两典写人。“旧游忆着山阴”,用王徽之雪夜访戴逵,至门而返的典故;“后盟遂妨上苑”,用司马相如雪天赴梁王兔园之宴迟到的故事。梅溪颇具浪漫气质,面对一派雪景,不由想起古之文人雅士踏雪清游的情景,不禁心向往之。“ 熏炉”二句,上承“障新暖”及“暮寒较浅”之意。春天已来临,春雪却意外降临,使闲置不用的“熏炉”重又点起;春雪推迟了季节,冬装还得穿些时候,做春衫的针线且可放慢。后结二句补足前两句。“ 凤鞋”系妇人饰以凤纹之鞋。“ 挑菜”指挑菜节。唐代风俗,二月初二日曲江拾菜,士民游观其间,谓之挑菜节。宋代沿袭了这种风俗。“灞桥 ”句又用一雪典。据孙光宪《北梦琐言》卷七载:郑綮曰:吾“诗思在灞桥风雪中驴子上”。这里扩展开来说 ,暗示即使到了挑菜节,仍是寒气未褪,人心倦出的因素仍在,暗示出词人心境在这大地复苏时节的凄凉仍旧。江浙一带有民谚谓:“清明断雪,谷雨断霜。”挑菜节下雪不足为怪。 这首咏雪词立意上虽无特别令人称道之处,却给人以美感,而成为梅溪咏物词中又一名篇,其妙处全在于其精工刻划。此词题为“ 咏春雪”,却无一字道着“雪”字,但又无一字不在写雪。且全词始终紧扣春雪纤细的特点来写,“ 巧沁兰心,偷粘草甲”之春雪,决不同于“战罢玉龙三百万,败残鳞甲满天飞”之冬雪,“ 碧瓦难留”、“轻松纤软”均准确把握了春雪的特征。这首词咏物又不滞于物,前结及下片“旧游”以下六句,均不乏想象与议论。虚笔传神,极有韵味。梅溪精于锻句炼字 ,如“青未了、柳回白眼,红欲断、杏开素面”这一联,以柳芽被雪掩而泛白称之“白眼 ”,又以杏花沾雪若女子涂上铅粉,而谓之“素面”。在不经意中用了拟人手法。“青未了”、“红欲断”,准确地把握了分寸,笔致细腻,空灵而不质实。后结二句,《花庵词选》谓其“尤为姜尧章拈出”,陆辅之《词旨》也将其录为警句,其长处也在于含蓄蕴藉。“凤鞋 ”借指红妆仕女,“挑菜”点明节令,“灞桥”隐含风雪。用一“ 恐”字领起,显得情致婉约,清空脱俗。姜夔评梅溪词“ 奇透清逸”,此词可为代表。
上传于: 2017-08-20 | 阅读: 1345次

史达祖 《喜迁莺·月波疑滴》

月波疑滴。望玉壶天近,了无尘隔。翠眼圈花,冰丝织练,黄道宝光相直。自怜诗酒瘦,难应接、许多春色。最无赖,是随香趁烛,曾伴狂客。踪迹。谩记忆。老了杜郎,忍听东风笛。柳院灯疏,梅厅雪在,谁与细倾春碧。旧情拘未定,犹自学、当年游历。怕万一,误玉人、夜寒帘隙。
上传于: 2017-08-23 | 阅读: 1234次

史达祖 《解佩令·人行花坞》

人行花坞。衣沾香雾。有新词、逢春分付。屡欲传情,奈燕子、不曾飞去。倚珠帘、咏郎秀句。相思一度。秾愁一度。最难忘、遮灯私语。澹月梨花,借梦来、花边廊庑。指春衫、泪曾溅处。 【注释】: 史达祖的词因过于讲究技巧而被批评,但其用足心思,虽失之纤薄,但其刻意描画,工丽精雅,不足处在是,好处亦在是,全看读者的欣赏。 “人行”二句,是极清美的情境。她,轻灵地在花丛中穿行,衣衫上沾惹了花上的香气。“花坞”,指可以四面挡风的花圃,当是昔日两人常游之地。作者尚有词云:“春衫瘦、东风剪剪。过花坞、香吹醉面。”(《杏花天·清明》)落笔处先营造一抒情意境,然后才点出:“有新词、逢春分付”。每逢春天到来,他都写下新词,好让自己吟咏歌唱。可是,今年的春天呢?情人远在异乡,更不用说分付新词了。这里仍从女子方面着笔,用思细密。“屡欲 ”二句,再转一层。多少次啊,想要托燕子为传情愫 ,无奈它又不曾飞去。这已是百无聊赖,唯有“ 倚珠帘、咏郎秀句”,重吟旧日的诗词,以慰眼前的相思吧。令人有今夕何夕之叹,词人的想象,由花坞转入居处,句句写对方的动静,似从空处落想,其实句句均有作者的自身形象在,都在作者眼中写出,仍是想象语。“花坞”,是当日两人经行之处,“新词 ”、“秀句”,也是情郎所为。“传情”句,亦写出情侣间的无限深情。写女子对自己的思念,也就是从侧面写出自己对她的眷恋之情。因是词人以己心度她心,所以她心即我心。梅溪词中,颇多此等笔法。 换头二句,回转笔触,由人而及已。“相思一度,秾愁一度 ”,每一次的相思,都增添一分的愁绪。语虽质直,实是起到提纲挈领的作用,且以真率之情动人,更觉真实可信,由此而生发出下边一段婉曲缠绵的描写:“最难忘、遮灯私语”。在恋爱过程中,总有一些使人永久无法忘怀的情事。在梅溪词中也屡屡提到“ 一灯初见影窗纱”(《 西江月》)、“人静烛笼稀,泥私语、香樱乍破”(《步月》)。重帘灯影,甜蜜低语,词中着一“遮”字,便曲尽幽会情态。“淡月”三句,是全词精绝之笔。俞陛云曰 :“此三语情辞俱到。张功甫称其‘ 织绡泉底⋯⋯ 夺苕艳于春景 ’者也。”(《宋词选释》)春月溶溶,照着梨花如雪弥漫的小庭深院,那是当日与她相会幽欢的地方。如今天涯间阻,唯有借夜来魂梦,重绕花畔的回廊,找到所思念的她,把自己春衫上溅着相思泪痕的地方,指给她看。梅溪词用字句极精准,“借”字“指”字,皆极生新之致。 这首词于结构上有所创新。一般写这类题材词时,大都先写自己相思之情,然后从对方入笔,推想思念者的情态,本词一变熟套,反其道行之,更觉韵味隽永。况周颐云此词“以标韵胜”,可谓的评。
上传于: 2017-08-20 | 阅读: 1212次

史达祖 《绮罗香 咏春雨》

做冷欺花,将烟困柳,千里偷催春暮。尽日冥迷,愁里欲飞还住。惊粉重、蝶宿西园,喜泥润、燕归南浦。最妨它、佳约风流,钿车不到杜陵路。 沈沈江上望极,还被春潮晚急,难寻官渡。隐约遥峰,和泪谢娘眉妩。临断岸、新绿生时,是落红、带愁流处。记当日、门掩梨花,翦灯深夜语。 【注释】: 通篇字字都是写《春雨》。 【注释】 ①做冷欺花:春寒多雨,妨碍了花开。 ②将烟困柳:春雨迷濛,如烟雾环绕柳树。 ③尽日冥迷:整日春雨绵绵。 ④钿车:华美的车子。杜陵:汉宣帝陵墓所在地。当时附近一带住的多是富贵之家, 故用来借指繁华的街道。 ⑤官渡:用公家渡船运送旅客。 ⑥谢娘:唐代歌妓,后世泛指歌女。这两句是写烟雨笼罩远处的山峰,象谢娘被泪 沾湿的眉毛那样妩媚好看。 ⑦剪灯深夜语:李商隐《夜雨寄北》:“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 【评解】 这首咏物词,以多种艺术手法摹写春雨缠绵的景象。上片写近处春雨。蝶惊粉重, 燕喜泥润。佳期被阻,钿车不行。 下片写远处春雨。春潮晚急,群山迷濛,新绿落红,带愁流去。通篇不着“雨”字, 却处处贴切题意。用语工丽,意境清幽。 【集评】 周济《介存斋论词杂著》:梅溪甚有心思,而用笔多涉尖巧,非大方家数,所谓 “一钩勒即薄者”。 黄昇《花庵词选》:“临断岸”以下数语,最为姜尧章称赞。 李攀龙《草堂诗余隽》;语语淋漓,在在润泽,读此将诗声彻夜雨声寒,非笔能兴 云乎! 黄蓼园《蓼园词选》:愁雨耶?怨雨耶?多少淑偶佳期,尽为所误,而伊仍浸淫渐 渍,联绵不已,小人情态如是,句句清隽可思,好在结二语写得幽闲贞静,自有身分, 怨而不怒。 许昂霄《词综偶评》:绮合绣联,波属云委。“尽日冥迷”二句,摹写入神。“记 当日”二句,如此运用,实处皆虚。 先著、程洪《词洁》:无一字不与题相依,而结尾始出雨字,中边皆有。前后两段 七字句,于正面尤著到。如意宝珠,玩弄难于释手。 孙麟趾《词径》:词中四字对句,最要凝炼。如史梅溪云:“做冷欺花,将烟困柳” 只八个字已将春雨画出。 周尔墉《周批绝妙好词》:法度井然,其声最和。 继昌《左庵词话》:史达祖春雨词,煞句“记当日门掩梨花,剪灯深夜语。”就题 烘衬推开去,亦是一法。 俞陛云《唐五代两宋词选释》:此调体物殊工,与碧山之咏蝉,玉田之咏春水,白 石之咏蟋蟀,皆能融情景于一篇者。虞山毛晋心醉其《双双燕》词,但“柳昏花螟”自 是名句,而全篇多咏燕,仅于结处见意,不若此调之情文并茂也。起三句吸春雨之神。 四、五句关合听雨之情。“蝶”、“燕”二句从侧面写题,“惊”、“喜”二字为蝶燕 设想,殊妙。“佳期”句承愁雨之意,写到怀人,以领起后幅。转头处言临江望远,意 境开拓。以山喻眉,以雨喻泪,常语也,眉黛与泪痕合写,便成隽语。上阕言近处庭院 之雨,后言远处江湖之雨。“新绿”二句非特江干风景,而送春念远,皆在其中。“落 红”句造语尤工。结句听雨西窗,虽意所易到,而回首当年,以“梨花门掩”,点染生 姿,觉余音绕梁也。 --------------------------- 咏物词之成熟在这首词中有充分体现,将情思寄于对自然景物的感情化描写之中,混化无迹。但这种“寄托 ”,仅为作者一种情思,而这种情思乃作者所处之时代、社会所形成的个人思想,若实指某人某事,必不免穿凿附会。 词中之濛濛细雨为正当其时,而闇闇情怀则郁积已久,以此适时之雨 ,遇此凄迷之情 ,“情动于中,乃形于言”,乃作成此满纸春愁。 春雨欺花困柳,所谓风流罪过,明是怨春,实是惜春情怀。体物而不在形骸上落笔,而确认非人之景有其思想感情,为南宋咏物词中大量采用的写作手法,这就是所谓传神 ,这是咏物词最见工力的地方之一。 说“冷”,说“烟 ”,说“偷催”,都使人感到这是春天特有的那种毛毛细雨,也即“沾衣欲湿”的“杏花春雨”。还是“传神写照,全在阿堵物中 ”也。这种细雨,似暖似冷,如烟如梦,情思杳渺难求,正如秦观《浣溪沙》:“自在飞花轻似梦,无边丝雨细如愁。”虽各说各的春雨,各具各的神态,却同借春雨,表现出同样的惜春情怀。对仗工而精,用字隐而切。细雨春愁,愁密如雨,甚乱如丝,纷乱如麻的情怀借细雨如茫写出,融合天间,见出其愁如海,斩剪不断。但即使人的神思立远幽深,而究其实却“句句不离所咏之物 ”。春雨之冥迷,实同于人之惆怅,轻到欲飞之细雨,竟至欲飞不能而如此依恋缠绵者,都因为这是一片春愁。体物传神,可谓细致入微,穷形尽相了。 彩蝶眷日来归,春燕踏春而来本为平常,而蝶惊粉重,燕喜泥润,却把春雨这一不知让人是喜是愁的“细微”的特征,从侧面表现出来了。 上片的最后一韵,仍是围绕春雨来写。佳约成空,钿车不出,是说春雨对人事的影响,所阻不能过河而又急于过河者,为“我”耶,为他耶?这种手法,正如姚铉所说:赋水不当仅言水,而言水之前后左右也。杜陵在长安城南,是唐代郊游胜地,这里是借用。 上片写作者在庭院中所见。下片第一韵三句,转为写春雨中的郊野景色。写郊原春雨,唐人韦应物的《滁州西涧》最为知名,这里翻用了他的诗意。咏物诗词的用典,除了为自己诗情词情敷彩之外,还要标示这一事物曾经为前人所重,在文学史上早有很高的声价。这双重的作用更表明梅溪作词技巧的缜密,心思细致,咏物诗词如果忽略了这一点,那就是美中不足。韦诗:“ 独怜幽草涧边生,上有黄鹂深树鸣。春潮带雨晚来急,野渡无人舟自横 。”江头野渡,暮色凄清,微雨欲垂未垂,远水似尽不尽。一片苍茫寂寥,虽非行人,亦难免魂销。看似描写江天景色,实际上却是为春雨画韵。 “眉妩”两句,写雨中春山,烟雨迷濛,远望处,隐约如佳人眉黛。这里是用卓文君事。《西京杂记》:“文君姣好,眉色如望远山 ”,是以山比眉,这里却又反过来用佳人愁眉比喻远山,且又加“ 和泪 ”两字,以关合雨中远山。“ 妩”字韵脚极佳,押韵应这样才好。所谓“ 我见青山多妩媚 ”(辛弃疾《贺新郎》),不仅新颖,亦使青山含情。“ 谢娘”一辞,唐宋诗词家常用语,是对妇女的泛称,这是南朝留下来的用语上的讲究。这里的谢娘,不应理解为实指某人。只是因为把雨中远山比做妇女愁眉,为使文理连贯才引出“和泪谢娘”一语,词意只在用雨中春山表现春雨的多种风神,重点仍在春雨。句句刻画,不离所咏之事物。这两句写青山似谢娘之含嚬带愁而愈觉妩媚,都是春雨“做将”出来的。春雨能够做到“山也含情,蝶也凄怨”。 咏物诗词之用典,贵在融化无迹,这就需要作者的刻意锤炼,但用典即使浑化无迹,因是被动,难免与原典颃颉,不如自铸新词,使之淋漓尽致,两者在咏物词中更是缺一不可。下面两句即作者自己熔铸的新语,既流畅,又独特“ 临断岸 、新绿生时,是落红、带愁流处 。”这是两句极新颖的对偶句,构成极美的意境,极为当时人及后世读者激赏。是春雨中景色 ,亦是春雨中情怀;是作者寄托,亦是作者情怀。词人使用的方法是在文字上句句不离春雨,在结构上以春愁作为情感主线。写春雨则穷形尽相,写情感则随处点染,这种春雨和愁情又互相点染,使雨为情雨,愁为雨愁,令人徘徊其间 ,无可名状 。下片的“沉沉”、“和泪 ”、“落红”、“带愁”,以及下句的“门掩梨花”,都是织成这一片凄清景色和闇闇春愁的因素。 下句“门掩梨花 ”,语出李重元《忆王孙》:“萋萋芳草忆王孙,柳外楼高空断魂,杜宇声声不忍闻。欲黄昏,雨打梨花深闭开 ”。以想象之辞,缅怀前代风流,遥想诗人于“当日”门掩黄昏,听梨花夜雨时之惆怅况味。春日夜雨不仅使词人改写名句,也以春雨感染词人的心作结 。至于剪灯事,出于李商隐诗:“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 ”。李诗虽是写秋雨,但只剪取其“夜雨剪烛”一层意思,以关合故人之思,使结句渐入浑茫,所以言已尽而意不尽。许昂霄评这两句说:“ 如此运用,实处皆虚。”《词洁》对全词的评价是 :“无一字不与题相依,而结尾始出雨字,中边皆有。前后两段七字句 ,于正面尤到。”在咏物词中,这一首属于意重在雕绘之一类,不仅穷形尽相,而且颇为传神。以工丽见长,见出作者才思,梅溪日片可见出,其在婉约词发展史上集大成者的地位。
上传于: 2017-08-23 | 阅读: 1170次

史达祖 《满江红 中秋夜潮》

万水归阴,故潮信盈虚因月。偏只到、凉秋半破,斗成双绝。有物指磨金镜净,何人拏攫银河决?想子胥今夜见嫦娥,沉冤雪。 光直下,蛟龙穴;声直上,蟾蜍窟。对望中天地,洞然如刷。激气已能驱粉黛,举杯便可吞吴越。待明朝说似与儿曹,心应折! 【注释】: 史达祖本来是一位“婉约派”的词人。前人之所以盛赞他 ,主要是因为他具有那种婉丽细腻的词风。其实,他的词风并不局限于“ 婉约 ”一路。象这首词,就抒发了他胸中不常被人看见的豪气激情,在风格上也显得沉郁顿挫、激昂慷慨,这就可以大大帮助我们加深对其人、其词的全面了解。 中秋海潮,是大自然的壮观景象。早在北宋,苏轼就写过《八月十五看潮五绝》,其首绝曰:“定知玉兔十分圆,已作霜风九月寒。寄语重门休上钥,夜潮留向月中看 ”。南宋辛弃疾也写过《摸鱼儿·观潮上叶丞相》等上乘之作。史达祖这首题为“中秋夜潮”的《满江红 》,在某种程度上看,就正是继承苏、辛“豪放”词风之作,它写出了夜潮的浩荡气势,写出了皓洁的中秋月色,更借此而抒发了自己胸中的一股激情,令人读后产生如闻钱塘潮声击荡于耳的感觉。因为是写“中秋夜潮 ”,所以全词就紧扣海潮和明月来写。开头两句“万水归阴,故潮信盈虚因月”,即分别交待了潮与月两个方面,意谓:水归属于“阴”,而月为“太阴之精”,因此潮信的盈虚——潮涨潮落,皆与月亮的圆缺有关。这里所用的“归”和“盈虚”两组动词,就为下文的描写江潮夜涨,蓄贮了巨大的“势能”。试想 :大江东去,这其中本就蓄积了多少的“力量 ”。现今,在月球的引力下,它又要返身过来,提起它全身的气力向钱塘江中扑涌而去,这更该何等壮观惊险!故而在分头交待过潮与月之后,接着就把它们合起来写:“偏只到,凉秋半破,斗成双绝”。意为只有逢到每年的中秋(即“ 凉秋半破”时),那十分的满月与“连山喷雪 ”而来的“八月潮”(李白《横江词》:“浙江八月何如此?涛似连山喷雪来”),才拼合(“斗成 ”:拼成 )成了堪称天地壮观的“双绝”奇景。它们“ 壮”在何处、“奇”在何处呢?以下两句即分写之 :“有物揩磨金镜净”是写月亮,它似经过什么人把它重加揩磨以后那样,越发显得明亮澄圆;“何人拏攫银河决 ”是写江潮,它就象银河被人挖开了一个缺口那样,奔腾而下。对于后者,我们不妨引一节南宋人周密描绘浙江(即钱塘江)潮的文字来与之参读,以加强感性认识。《 武林旧事》卷三《观潮》条里写道 :“浙江之潮,天下之伟观也。自既望以至十八日为最盛 。方其远出海门,仅如银线;既而渐近,则玉城雪岭,际天而来。大声如雷霆,震撼激射,吞天沃日,势极雄豪 。”至于前者(中秋之月),则前人描写多矣,无须赘引。总之,眼观明月,耳听江潮,此时此地,怎能不引起惊叹亢奋之情?但由于观潮者的身世际遇和具体心境不同,所以同是面对这天下“ 双绝”,其联想和感触亦自不同。比如宋初的潘阆,他写自己观潮后的心情是“别来几向梦中看,梦觉尚心寒”(《酒泉子》),主要言其惊心动魄之感;苏轼则在观潮之后,“ 笑看潮来潮去,了生涯”(《南歌子》),似乎悟得了人生如“ 潮中之沙”(“寓身化世一尘沙”)的哲理;而辛弃疾则说:“滔天力倦知何事?白马素车东去。堪恨处,人道是、子胥冤愤终千古”(《 摸鱼儿 》),在他看来,那滔天而来的白浪,正是伍子胥的幽灵驾着素车白马而来!但是史达祖此词,却表达了另一种想象与心情 :“想子胥今夜见嫦娥,沉冤雪。”这里的一个着眼点在于“雪”字:月光是雪白晶莹的,白浪也是雪山似地喷涌而来,这岂不象征着伍子胥的“沉冤”已经洗雪干净!——张孝祥《念奴娇·过洞庭》写时近中秋、月夜泛湖的情景道:“素月分辉,明河共影,表里俱澄澈 。”又云:“孤光自照,肝胆皆冰雪 。”这实际是写他“通体透明”、“ 肝胆冰雪 ”的高洁人品。史词的“子胥见嫦娥”则意在借白浪皓月的景象来表达伍子胥那一片纯洁无垢的心迹,也借此而为伍子胥一类忠君爱国而蒙受冤枉的豪杰平反昭雪。按嘉泰四年五月,韩侂胄在定议伐金之后上书宁宗,追封岳飞为“ 鄂王”;次年四月,又追论秦桧主和误国之罪,改谥“ 谬丑”。韩氏之所为,其主观目的姑且不论,但在客观上却无疑大长了抗战派的志气,大灭了投降派的威风,为岳飞伸张了正义。史达祖身为韩侂胄的得力幕僚,他在词里写伍子胥的沉冤得以洗雪,恐即与此事有关。它使我们明白:史氏虽身为“堂吏 ”,胸中亦自有其政治上的是非爱憎,以及对于国事的关注之情。 下阕继续紧扣江潮与明月来写。“ 光直下,蛟龙穴”是写月,兼顾海:月光普泻,直照海底的蛟龙窟穴;“ 声直上,蟾蜍窟”是写潮,兼及月:潮声直震蟾蜍藏身的月宫。两个“ 直 ”字极有气势,极有力度,充分显示了中秋夜月与中秋夜潮的伟观奇景。“对望中天地,洞然如刷 ”,则合两者写之:天是洁净的天,月光皓洁,“地”是洁净的“地”,白浪喷雪;上下之间,一派“洞然如刷 ”,即张孝祥所谓“表里俱澄澈”的晶莹世界。对此,词人的心又一次为之而激动万分、“ 激气已能驱粉黛,举杯便可吞吴越。待明朝说似与儿曹,心应折 !”这前两句,正好符合了现今所谓的“ 移情”之说。——按照这种“移情论”,在创作过程中,物我双方是可以互相影响、互相渗透的。比如,把“我”的情感移注到“物”中,就会出现象杜甫《春望 》“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之类的诗句;而“物”的形相、精神也同样会影响到诗人的心态、心绪,如人见松而生高风亮节之感,见梅而生超尘脱俗之思,见菊而生傲霜斗寒之情。史词明谓“激气已能”、“ 举杯便可”,这后两个词组就清楚地表达了他的这种激气豪情,正是在“光直下”、“声直上”的伟奇景色下诱发和激增起来的。——当然,这也与他本身含有这种激气豪情的内在条件有关。在外物的感召之下,一腔激情直冲云宵,似乎能驱走月中的粉黛(美人 );这股激情又使他举杯酌酒,似乎一口能吞下吴越两国。这两句自是“ 壮词”。一则表现了此时此地作者心胸的开阔和心情的激昂;另一则——如果细加玩味的话,也不无包含有对于吴王夫差、越王勾践这些或者昏庸、或者狡狯的君王,以及那当作“美人计”诱饵的西施的憎恶与谴责,因为正是他们共同谋杀了伍子胥!所以这两句虽是写自己的激气与豪情,但仍是暗扣“月 ”(粉黛即月中仙女)、“潮”(吴越之争酿出子胥作涛的故事)两方面来展开词情的,因此,并不能视为走题 。末两句则“ 总结”上文:若是明朝把我今夜观潮所见之奇景与所生之豪情说与你辈(“儿曹 ”含有轻视之意)去听,那不使你们为之心胆惊裂才怪呢!词情至此,达到高潮,也同时戛然中止,令人如觉有激荡难遏的宏响嗡嗡回旋于耳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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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达祖 《鹧鸪天·雁足无书古塞幽》

雁足无书古塞幽。一程烟草一程愁。 帽檐尘重风吹野,帐角香销月满楼。 情思乱,梦魂浮。缃裙多忆敝貂裘。 官河水静阑干暖,徙倚斜阳怨晚秋。
上传于: 2017-08-21 | 阅读: 1077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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